2025年6月12日 星期四

傷逝.....懷念婉真姐

齊邦媛之長篇小說巨流河、龍應台之大江大海相繼出版,在書市熱賣外文化界評價也相當正面更造成社會上的討論對話

這樣的現象我們也許不特別覺得怎樣,不過就是出版一本書嘛......但對於獨派的陳婉真

能說能寫的陳婉真她是受不了的

她說“人家外省族群有她們這麽厲害的文筆作記錄,我們台灣族群怎麽可以沒人做記錄?

又說“她們把國民黨寫得那麽好,怎麽可以?”

於是陳婉真動氣了

於是陳婉真動筆了

陳婉真一動筆就雷霆萬鈞那筆竟停也停不住了

可以這麽說婉真姐生前最後的這20來年,她所有的活動軌跡都緊緊扣住這樣的唯一主題。

但我又認識接觸到卸下了公職生活中的陳婉真,幾度偕友去彰化婉真姐家過夜磨蹭,因為女生對女生很好說話可以天南地北又都是混過政治江湖的很有話聊,中午出去吃飯時她會順便邀請她彰化女中的老同學也來一起吃飯,記憶中,台灣自救宣言案之要角謝聰敏前輩的夫人跟婉真姐非常密切,不知是否她兩也是同學?

我到婉真姐家,對於她的家事能力跟愛清潔親力親為的程度大為驚歎,以往透過媒體認識的陳婉真,是勇敢的台獨戰神,每每以狂飆基進的議題激怒當權者,經常以她孅弱女性之軀對抗整個不義的國家體制,媒體報導下我們不斷目睹代表國家暴力的警總或保警幾度在街頭硬生生的抬走陳婉真離開抗爭現場......

但在婉真姐家裏

我看到的是一幅幅她精心打理的大小刺繡作品

她親手裁縫的窗簾簾幕桌巾桌布或布包包

家族隨意毀棄的紅眠床好幾座,她妙手整理後擺放得甚為典雅,後來變成了九哥的閨房

凡床套被單枕頭套都洗得乾乾凈凈幾乎到潔白之地步

餐後坐在客廳的吧檯椅喝下午茶,偷偷瞄阿姐的抽屜瞄一眼後我請她開抽屜給我看,哇賽姐啊!!!妳連抹布都洗好曬乾一條條井然有序的折放在抽屜裏餒.....

最后一回提到您是在上個禮拜,我因收藏陳秋吉老師罕作的茶碗,不意郵寄疏失摔破了,我拿去螺陽文教基金會請楊老師鋦瓷修復,適逢廖文奎逝世70週年,與元才提到文史學會今年年度要整理廖文奎專案並做發表,我建議一定要登門造訪婉真姐,最詳實的資料跟最新的訊 息都掌握在婉真姐手裏,若干年前帶著廖文毅孫女導覽西螺街,廖文毅舊家三角窗那棟房一樓秀面的青天白日滿地紅國旗是在如何情況下被蔣介石脅迫弄出來的云云......

我總是隨時想念她

我總是感到她跟我很近很近

我總覺得她很健康

我想念她就應該馬上去看她

唉.....

1987年第一次看到她

我心想...這阿姐大我沒幾歲,她已經把台灣揹扛在肩膀上了

是的,從頭到尾一輩子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台灣都在她肩膀上都在她心上

聽到南方朔逝世,有點錯愕,好像時代又翻去了一頁。我和他沒有私交,印象最深的是他在為赫曼赫塞《青春三部曲》所寫的導讀裡,稱呼赫塞為「最後的浪漫主義英雄」。某個程度上,我也是這樣覺得南方朔這個人的一生。

他是這樣形容赫曼赫塞:

在文學隨著時代而巨變的時候,像赫塞及羅曼.羅蘭這樣的人物,他們儘管見證了十九世紀末歐洲的動盪,甚至兩次世界大戰的黑暗,以及不同國族間的仇恨對立,但這並不影響他們對樂觀浪漫主義的信念,放在二十世紀文學史上來看,那就成了難得的空谷跫音。這也是儘管他們那種高度感性、自我,並直接的文體,現在已很少有人還會那樣寫了,但他們那些熱情含量很高的作品,在幾經變易的當代,對讀者仍極具魔力。特別是赫塞的作品,在一九六○年代不滿青年昂然而興的時代,他那種追求心靈境界的訴求,仍能打動許多年輕的心靈。浪漫主義文字可能會不合時宜,但只要人有心追求,它就有了再起的空間。

大師與小菜鳥

陰雨天的早上,去向前幾天過世的「大師」南方朔致意。

在《新新聞》待過的人,大概都有和大師東聊西聊的經驗。他和司馬那兩個比鄰而居的房間,像是當年新新聞內的chatGPT,兩個人風格雖截然不同,但後生小輩們寫稿寫不出來,缺文章框架、缺角度、缺論述、缺視野、搞不清脈絡、分享採訪線上的笑話、訐譙採訪對象、甚至記者當久了偶爾需要心靈療癒,都可以在那裡找到一點解答或靈感。但大師當然不是沒有人味的AI,他常常邊談邊罵,有點口吃的表達裡,三字經還不少。

1987年創刊的《新新聞》,其實光是創刊時標舉的「自由報業第一聲」,在那個解嚴後,自由、解放,且騷動的年代裡,就很令人感動。而畢業後當完兵第一份工作到這個週刊裡,看著那個自己從大學就開始讀他文章的大師,每天就在辦公室裡瞇著眼看書、剪報、寫稿、再看書、剪報、寫稿……,就覺得好像看到什麼奇景似的,但其實,奇景原來就只是日復一日。

當時的《新新聞》週二晚上截稿日,同事們每週要輪流半夜十一、二點去附近的夜市買宵夜,買回辦公室要去叫一下司馬和大師「宵夜來了喔!」大師通常都會自己出來翻翻看看,是潤餅捲、飯糰蛋……還是什麼有的沒的,拿一拿想吃的,又回辦公室裡去。

在那每週一定要熬一天夜趕稿的夢囈時光裡,有時候,躺在辦公室沙發的小菜鳥都會想,為什麼同樣吃飯糰蛋配豆漿,大師隔天寫出來的就是「那樣的文章」,而我寫出來的就是「這樣的東西」,其實這根本是不會有答案的白痴問題,算是一種催眠曲。

剛到《新新聞》時,前輩和採訪主任都會說:「有事沒事就去和司馬和大師聊一聊」,小菜鳥不會問不會寫又沒自信,聽到這樣的建言當然就常常「硬上」,完全不知要聊什麼也去敲大師的房門,有時連自己進來幹什麼都講不清楚。

大師從沒一次拒絕我中斷他看書或寫作,我講完東,大師從西開始回應,但令小菜鳥覺得神奇的是,講到最後,常常東原來是西,西竟然是東,oo理論原來是這麼人性,xx人物竟然是那麼「混蛋」「壞透了」(大師語),這種知識的飽足感,臧否時政的爽感,讓人真的會從心裡發出微笑地離開大師房間,連謝謝兩個字都不知從何說起。

小菜鳥體會到「和大師聊聊」的好處,久而久之,進辦公室就會看一下有沒有人在「和大師聊聊」。但大師房間並沒有掛號系統,完全先到先得,霸佔也可,門也不會關,這個奇特的「門診」,能培養出好多現在的名嘴、作家、還有「大師 want to be」,也就不在話下了。

而這其中,我其實印象最深,常常想到大師房間的景象就想到的人,則是柔縉。

小菜鳥到《新新聞》時,柔縉已經是掛資深記者,每週寫她的「私房故事」專欄,而她也是常常建議我「妳這個點要不要去找大師聊一下」的人。後來,柔縉開始她非常獨特以翻查大量訃聞、製作卡片,堆疊建立起台灣政商權貴人脈的《總統是我家親戚》的原型時,我僅約略知道她在做什麼,但也看到她更頻密地進出大師的房間,兩人在房間中很多非常認真討論的表情,讓我當時曾問她:「妳到大師房間都在談什麼?」,柔縉說她只是在問大師「唸書、做學問的方法」,到現在,我都還覺得這個答案很巨大,單純到巨大。

大師過世的前幾天,我們發了一個新聞,是有一家國內新聞台的新媒體大主管,因為一點小事就掄起椅子往他底下的主管砸,弄到受傷。

去向大師致意的今天,和很多許久未見,當年都曾是小菜鳥的《新新聞》老友們見面,我卻一直想到這個看似無聊的同業新聞。

我想,當年的小菜鳥到現在已30多年,我在懷念的,應該是大師當年常講給我聽的:「做人喔…….他媽他媽……要有點品格!」這句話吧!

2025年6月11日 星期三

紀念 #南方朔老師

1946.12.13--2025.06.09

「一本書有如一口鐘,讀得越用力,它回響得越大聲。因此,《禮·學記》遂曰:『善待問者如撞鐘,叩之以小者則小鳴,叩之以大者則大鳴;待其從容,然後盡其聲。』這種道理在文學經典尤然。文學經典複雜多義,它不但可耐久讀,而且可以小讀和大讀。小讀是讀表面,大讀則可跨越文化藩籬,進入另一個不同而更深刻的境界。」

選自《聯合文學》雜誌2010-03-01 / 305 期

文學新閱讀〈卡夫卡,休倫,本雅明〉

感念南方朔先生

李明宗

南方朔先生遠行, 網路上許多人為文懷想悼念,由於我也曾在諸多方面得益於他,謹以此短文敬表感念之意。

我留學美國修研觀光遊憩歸國後,台大森林系陳昭明教授剛成立「中華民國戶外遊憩學會」,我忝為秘書長,承蒙理事長的信任,辦理過不少場和休閒相關的先驅性之研討會,並儘量廣為尋覓各領域的菁英撰文與演講,籌辦《休閒面面觀研討會》時,南方朔先生在〔新新聞〕擔任總主筆,但由於他大學由台大森林系畢業,我雖然不認識他,但竟然就以此為理由斗膽地請他擔任主講人,他很和善,問我那些主題已經被其他學者認養?發現重要領域已經分配得差不多了,他說那乾脆就來談「新人類」好了,因而該次研討會他就以〈休閒社會的到臨?談新人類〉壓軸。

既然曾經成功邀請過,我「食髓知味」,次年籌辦《休閒與大眾文化研討會》時再請他擔任講員,他很爽快答應。我固然知道他藏書甚豐,但這方面的文獻一時可能難覓,所以我影印了甚多資料提供給他,這次研討會他主講的〈休閒與大眾文化的幾個政治經濟學思考〉擺在最前面,因為該文最為鉅觀而周延,可以做為整個研討會的主旋律。事後我聽到和他頗熟的鄧景衡教授說:「南方朔先生開玩笑地跟她抱怨,李明宗先生印了一大堆資料,害他讀得可真辛苦!」,由此可見南方朔先生是個多麼用心而負責任的知識份子。

南方朔先生的著作與文章太多了,每個讀書人都能在某些方面得到啟發,而我個人最受影響的是他為諸多國內外著作所做的導讀,他功力特別超越常人的是詳細論述該書的時代意義,由歷史、文化、社會、思潮、文學等角度解析其重要性、優點或偏誤,而不完全只由文本討論文本,這樣全觀式內外兼顧的閱讀方式,其實就是宏觀的「知識社會學」取徑。

很多人以「大師」稱呼他,但我覺得他個性親和良善,笑容靦腆,雖然下筆千言,但略拙於言辭,我寧可以更平實的「先生」稱呼這位可敬的知識份子。

《世紀末抒情》書中有〈 暗夜裡的哭聲〉懷念他的母親,那是我所讀過最感人淚下的文章,謹在此分享,也藉此懷念南方朔先生。

【暗夜裡的哭聲】

又逢母親忌日,儘管許多瑣碎的記憶早已在歲月中漸漸荒頹,但母親那次暗夜中的哭聲則始終縈繞未去。

父親在四十二年前因意外猝逝,不識字的母親遂只得以幫傭和幫人洗衣維生。母親活得卑微辛苦,而我則在卑微中覺得受到傷害。母親幫洗衣服的有兩家是同學,我再也沒有和他們說過一句話,甚至上學也都寧願繞比較遠的路,而不要走過他們的家門口。傷害造成痛恨易怒,小學時有個好心的老師,不收我的補習費,我也沒有絲毫的感激。受傷害的人有另一種刺蝟般的心靈世界,它抵抗一切惡意,但同時也防衛和拒絕各種善意,並視善意爲一種侮辱式的憐憫。

受傷害是種心靈的疫病,到了中學時變得更加嚴重。唸中學時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帶便當,回家和母親一起洗衣服,草草吃過飯後再返回學校,委屈感也就更增。那時媽媽收幾個大學生的衣服來洗,洗幾天下來,就會發現有人心壞得將別人的衣服夾帶進來,讓我對這個世界更加的痛恨,並愈來愈自暴自棄。

高二那一年吧,成績每下愈況。有天拿回家慘不忍睹的成績單,母親沒說甚麼。到了半夜被抽抽噎噎的啜泣聲驚醒,是母親在哭。初時聽著還覺得又羞又怒,但她哭著哭著,聲音變得幽長而斷續。那是個冬天的夜晚,母親哭著她的絕望。我匍匐在棉被裡,從既操又怒,最後在悄悄中淚流滿面。她不知道我聽到了她的哭聲,也不知道我的流淚,但世界上大概只有母親的眼淚可以讓人淨化。我後來的人生種種,從那個時候開始。儘管沒什麼顯赫風光,但再也不願讓母親在暗夜中繼續她絕望或羞辱的淚水。

母親由於太辛苦,22年前,只活了58歲就離別人世。母親的死是蠟燭過度燃燒,太早就變成殘灰。有次我看到一個中年掃街婦,身軀佝僂,面色蠟黃多皺紋,頓時悚然而驚,因為那就是母親的面容。

多年以後,有次乘坐飛機,在數萬尺的高空,下面是一成不變的雲層,機身的嗡嗡顫動也規律得像均質的凝膠,一切時間空間的參考點到已失去,飛機似乎已停止不動,時間也彷彿終結,生命則到了它的最後。在那個須臾的瞬間,模糊的記憶快速掠過,一切化為烏有,最後留下來的只有昔日暗夜裏的哭聲。啊,我的母親。

2025年6月10日 星期二

陳詩寧:

如果現在有部紀錄片,直接訴求是1970年的4月24日,紐約有三個台灣年輕人,試圖去行刺訪美的蔣經國,他們沒有成功,先是被抓起來,然後在法院宣判之前就棄保逃亡。你可能不一定想看。

雖然這個故事曾經是《紐約時報》頭版頭新聞,但這是在當時中華民國和美國還有邦交且在聯合國還有席位的時代,在本世紀新聞數位化之後,它連新聞檔案都找不到。

即使是在台灣,關於威權領袖被暗殺失敗的故事,現在台灣也不算禁忌,各種政治題材屢見不鮮,甚至政治還會引起太多太厭煩。

但還是有導演花了六年去嘗試,她是馮賢賢。她相信這個故事背後一定有真實的什麼,在那裡。

1.被恐懼統治的逃亡之旅

本片原名《那一槍》,在經過6年的長途跋涉之後,馮賢賢將片名改成《春雨424》,聚焦的不再是那一槍發生的背景經過,而是事發以來幾個當事人漫長的返鄉旅程,他們遇到什麼人?經過了什麼?

用荷馬史詩《奧德賽》來形容台大外文系出身的馮賢賢這部新片非常恰當,希臘英雄奧德賽在特洛伊陷落後返鄉,經歷長達十年的漂泊,才回到故鄉,當時故鄉的人們都認為他死了。

《春雨424》有兩個奧德賽。一個是逃到歐洲的鄭自才,他起先得到瑞典的政治庇護,但剛到瑞典沒多久,警察就把他抓進去到看守所,美國政府則啟動了引渡程序,在一連串的抗爭與法律程序後,他被從瑞典抓到英國,然後又從英國押回美國坐牢,最後在1991年終於闖關成功回到台灣,回到台灣又被關了一年。也許是世界上在最多地方坐過牢的政治犯。

鄭自才擅長繪畫,在自畫像裡的鄭自才,斯文卻陰鬱,他們無懼犧牲自己一生的前途,賭上去做了這件事,但後半生卻為了要保護更多曾經保護自己的同志,不得不繼續被恐懼統治。

這些同志裡,有為了要幫他們打一個電話開車2000公里的人,有冒著被驅逐出境風險將自己證件借給他們的人,有將自己的房屋貸款借給他們做保釋金的人。而這些同志很講義氣,不只不求回報也不求肯定,終身都不吭聲。

馮賢賢回顧了她的訪談過程,描述自己一直都是小心翼翼,而非直球對決,因為這份已經內化的恐懼有如薄冰既保護當事人也阻擋當事人,直到受訪者對她已有足夠的信任,真正的對話才慢慢展開。

2.異鄉公主眼神的閃耀之光

另一位奧德賽則是開槍的黃文雄,在留下鏡頭前美少年的微笑後,從1971年之後長達25年,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說得出他在哪裡,然後1996年他突然出現在台北開記者會說,我回來了。

這25年究竟是誰保護他,讓他滴水不漏?在本片中馮賢賢找到了一位銀髮閃耀氣質高雅的女畫家,或許黃文雄的逃亡過程中,也有這樣一位奧德賽曾遇過的庇護他的公主。

Freda Guttman曾經是加拿大歌手Leonard Cohen 的女友,在片中講起在加拿大邂逅的黃文雄,眼神依然柔軟有光,馮賢賢回顧和Freda鏡頭外的交談,Freda在攝影機開機後就很謹慎,且對黃文雄多所保護,彷彿深怕他會因為多餘的訪談受傷害。

只是公主並沒有留住奧德賽,就像黃文雄最後還是揮別了女畫家,踏上了歸程的道路,但這段訪談也成為本片最大的亮點之一。

3.人類行刺歷史上極少數的女刺客

《春雨424》對於奧迪賽返鄉故事的最大反轉,就是本片缺席的女主角黃晴美,也是鄭自才之妻,並沒有在返鄉的路上等他。

在荷馬史詩典型的男性英雄敘事,奧德賽的妻子佩涅羅珀堅守未嫁10年並以計擺脫各種威逼利誘,但黃晴美盡了同志和夫妻的責任之後,就去實現她自己的人生理想,於2018年逝世。

馮賢賢坦承,「我是發現黃晴美原來也有參與,才想要拍這個片」,「很好奇她是誰,她做了什麼,為什麼會參與這麼多而到她過世了以後都沒人知道?」

為了要把黃晴美放在正確歷史的脈絡,突破沒有畫面也沒有聲音的限制,馮賢賢特別邀請陳麗貴導演朗誦黃晴美文章,呈現了這位人類行刺歷史上極少數的女性刺客栩栩如生的形象。

越深入這個故事,馮賢賢對黃晴美的角色認識也越深入,她做出了自己的評價,「三個人裡面,論膽識、決斷力、做人的溫暖、做事的細膩低調與執行力,黃晴美都是第一名」。

4.家人希望她不要用嘲笑譏諷的方式去呈現蔣經國

馮賢賢對黃晴美的評價,也許也反映自己長久以來對女性社會身分的抗爭,「為什麼女性對人類歷史的貢獻都是被漠視的?」

在公視曾經監製許多紀錄片,自己下海當導演的這部紀錄片,也在問一個問題,「為什麼刺蔣案在台灣歷史的重要性被低估?」

「當年刺蔣案在台灣只是報上兩平方公分的新聞,當權者試圖去降低她的重要性,以至於多數人都不知道。」但是後來出國留學,在美國之音工作的她發現這是一件大事,「這是台灣人終於有勇氣,用最激烈的方式來反抗獨裁統治,想要幫台灣做點什麼去推翻那個超穩定結構。」

的確這和馮賢賢自己的家庭背景是完全相反的觀點,馮賢賢提到,家人希望她不要用嘲笑譏諷的方式去呈現蔣經國,「我並沒有要去醜化任何人或美化任何人」。「蔣經國是應該重新被評價的」,馮賢賢用蔣經國自己的聲音,以AI語音合成朗誦剛出版的蔣經國日記,她自己也認為是用新的方法觸摸歷史的開始。

1970年即將進入北一女接著進入台大的馮賢賢,在半世紀之後,跨入了當年自己的平行時空,並拿到ABC當年拍到的刺蔣案的最重要畫面,使它能夠得到永久保存。這部片也是她自己的一個冒險和返鄉的旅程

5.將台灣精神性詩意的一面刻劃在基因之中

離開公視成為獨立創作者的馮賢賢,相對於在公視財務績效非常好的管理者馮賢賢,坦承這部耗時6年的紀錄片,是展現出對自己不務實的一面。

「這部片子將永久留在台灣的公共領域,在30─50年後還有人會看得到,所以要不惜血本把所有重要的影像都用永久授權的方式買下來。」

從長遠來說,馮賢賢認為這是台灣「紀錄片的大河劇」的重要一章,台灣人百年追求主體性驚天動地的一頁,期待424這個數字也可以像228列入教科書讓後人知曉。

從極短篇來看,片中黃文雄的笑容,鄭自才的表情和黃晴美的舞姿,或許會像天安門事件中騎單車青年的一瞥,呈現出台灣人精神性詩意的一面,那將永遠刻劃在基因之中。

畢竟不會有人記得奧德賽的對手是誰,只有奧德賽的故事永遠流傳。

《春雨424》將於6月19、26日於公視《記錄觀點》節目分兩集播出。

全文詳見留言處

2025年6月8日 星期日

郭肇立、李乾朗、夏鑄九、陳維祺、蘇南洲

Keanu Reeves基努李維

我奶奶以前迷戀過基努李維,因為他讓她想起年輕時的爺爺。從《阿比阿弟的冒險》(Bill & Ted)到《駭客任務》,她每部都看過。

奶奶大概七十出頭時中風了,之後幾乎都只能待在家裡,行動不便。她的日常就是看電影,電影內的角色就像是她的朋友,因為她已經很少有機會能見到別人了。

有一次我舅舅去洛杉磯出差,在一家高級餐廳吃飯,基努李維剛好走進來,還帶著一位女性朋友。舅舅吃完飯後,鼓起勇氣走到基努桌邊說:

「我不會打擾您太久,但我想讓您知道,我80歲的媽媽超喜歡你,因為你讓她想起我爸。」

結果基努問道:

「你有她的電話嗎?」當我舅舅說有的時候,基努說:

「那給我,我想跟她講話。」

然後他就真的跟我奶奶講了好幾分鐘的電話,這通電話對她來說意義非凡。那時的她真的非常孤單,而基努這份真誠的關心、願意花時間和她聊天,真的讓我奶奶一整年都閃閃發光。

這件事讓我們全家都深深感受到:這個男人不只是螢幕上的英雄,本人也是少有的心地柔軟溫暖的人。

圖文:鄙人好野


阿比阿弟的冒險

Original title: Bill & Ted's Excellent Adventure
IMDb RATING
6.9/10
146K
YOUR RATING
POPULARITY
2,601
316

Two rock-'n-rolling teens, on the verge of failing their class, set out on a quest to make the ultimate school history report after being presented with a time mach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