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自己出生的故鄉出書,讓我感到無比喜悅。
在台灣生活二十四年,在美國住了六十六年,對我而言,兩地都是我的故鄉。
十三個半小時的飛行,
靠窗座位,
不好跨過兩位阿姨,
只好少喝水,
上兩次廁所,
就是為了此刻的雲上曙光。
終於抵達維也納機場,
上次來是2006年七月,
接連見索爾孟、洪雯倩,
出版了美國製造、傾聽,
沒想到十多年過去了。
又來歐洲了。
謝謝各位朋友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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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在台灣出版的自傳,基本上是以我在二○○九年出版的英語自傳Nomadic Academic Life of a Professor(《一個教授的遊牧學術生涯》)為底稿增補而成......,還新增了一些我近年來發表在歷史雜誌《榕樹文化》的文章。
我的人生大致可分成以下兩大階段:
一、一九三○年出生至一九五四年離開台灣的二十四年。
二、一九五四年離台至今在美國生活的六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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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階段有幾件事值得一提。我讀幼稚園時就知道自己是台灣人。一九四一年日軍偷襲珍珠港,太平洋戰爭開打,對我衝擊很大。接下來更直接面臨時代的巨變:戰爭結束後,台灣被返還給中華民國。
終戰前,沒有人知道台灣會被返還給中華民國。所以一九四五年當時,台灣人知道可以從此脫離日本的殖民地統治,回到「祖國」(中華民國)懷抱,都非常高興,熱烈歡迎中國軍隊和官員來到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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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種興高采烈之情不到一年半就消失殆盡了。戰前台灣是日本的殖民地,台灣人的地位低下,所以大家都認為既然回歸「祖國」了,從此就可以做自己的主人,為中國也為台灣盡心盡力。
但從中國大陸來台的國民黨集團裡,許多人充滿貪慾,不到兩年,台灣人對中國的熱情就完全冷卻了。而彷彿是反映這種熱情的冷卻般,一九四七年二月發生了不幸的「二二八事件」,台灣人遭到國民黨軍的大量屠殺。
我在台灣最好的大學台灣大學攻讀化學,一九五四年留學美國。
本來因為父母都留學日本,也想去日本唸書,但當時台灣與日本之間尚未締結和平條約,我無法前往日本留學,所以決定去美國唸書。(譯註:一九五一年日本與二戰各國簽署《舊金山和約》,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均未能參與。一九五二年《舊金山和約》生效前,台灣方面才緊急與日本締結了日華和約〔中日和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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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第二階段的人生,因時間長達六十六年,所以又可再細分為兩階段:從留學生到修完碩博士學位、做博士後研究這個求學階段,以及在美國的大學任教至今的階段。
我的專業在蛇毒研究,主要對象是海蛇毒與美國的響尾蛇毒。進行研究期間,常被邀請到世界各國演講或提供諮詢,沒過多久就開始擔任顧問,協助美國政府處理毒物問題。
一九八三年,美國發現蘇聯使用天然毒素製造有毒武器,大為吃驚。今天我之所以能到世界各國演講如何預防恐攻,就是因為我長期協助美國政府,自然而然就學到了更多的相關實務。
擔任他人的諮詢工作,自己往往也能同時從中學習。不過我後來能夠深入參與恐攻對策,還是得從奧姆真理教的東京地鐵沙林事件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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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台灣和美國都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因而能從事各種研究與相關工作。此外,我至今能有些許地位或名聲,都必須感謝父母溫柔的教導與妻子的內助之功。
當年的台灣相當貧困,後來的發展卻相當驚人,現在已經是個優質良好的社會了,讓我由衷感到喜悅。(文/摘錄自 #奔流的樹葉/#杜祖健與毒物共舞的人生)
延伸閱讀
#毒物專家看台灣與世界
#杜祖健
出生於台北,是台灣第一個醫學博士杜聰明的三子。
曾經就讀台北市樺山小學校和台北一中(今建國中學前身)。台灣大學化學系畢業後前往美國聖母大學、史丹佛大學、耶魯大學學習化學和生物化學。
之後任教於猶他州立大學、科羅拉多州立大學。一九九八年成為科羅拉多州立大學的榮譽教授。二○○四年到日本千葉科學大學擔任客座教授。
是國際知名的毒物學、生物兵器、化學兵器權威。喜歡演奏鋼琴。
在日本奧姆真理教沙林毒氣事件中,曾經協助日本警察當局解析沙林毒氣的科學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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