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1月22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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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美麗的日本

這是日本作家川端康成諾貝爾文學獎得獎感言的題目,我想借用作我日本遊記集的題目。

日本是我去過最多次的外國,美麗安靜是我對日本的總體感覺。自從十多年前去過了第一次以後,除了疫情那三年,幾乎每年我都要去一次,大阪、東京、福崗、高松、伊豆⋯⋯就連四國的小豆島也獨自一人去逛過了。至少,那地方絕對不會賣假冒偽劣產品。風景美麗、人民友善、環境和食物都安全,𣎴會一時卑躬屈膝一時又喊打喊殺,真要打起來卻又打不過人家,要靠美國幫忙才打贏抗日戰爭。今年我本來已去過了一次。但聽說一大幫吵吵鬧鬧的遊客突然都鬧退票,就打算下個月再去一次。可以安靜地看看奈良的鹿,去大阪買些藥物和聖誕禮物。

寫過多篇日本遊記,下面是第一篇,講述者是我一小友。當時我也是被盲目仇日情緒左右,堅拒去日本遊,聽了他講述才有了第一次日本行。

伊勢路上一小鎮

告訴你,老師,那個小鎮,我們是在去伊勢的路上歪打誤撞上的。

說起來是十三年前的往事了。那年我第一次去大阪旅遊。之前去過大阪的朋友告訴我,到了那一帶的話,伊勢神宮是不可不去的。那地方既有古跡又有名勝,還有許多棵百年老樹甚至千年老樹。所以我們到日本的最後兩天是伊勢神宮遊。

我們的計劃是這樣的:由於買了七天期的JR鐵路通票,七天之內,只要是JR的車都免費,就順路去白濱看看,聽說那裡的海邊溫泉特有味道。心想反正只要傍晚能到伊勢就可以了。第二天參觀完神宮,傍晚坐JR回大阪,正好是七天的最後一天。窮遊嘛,只好這麼精打細算。

誰知到了白濱的溫泉一泡就不想出來了。實在是迷戀那種泡在溫泉裡看大海看雲的感覺呀。這一來,我們好不容易才趕上最後一班火車,上去了才發現是慢車,而且終點站不是伊勢。

旅伴阿華是個內向又緊張的人,那是他初次到日本旅遊。他老爸特別仇日。為他去日本旅遊的事把他數落了好幾天。說是到哪去玩不好,幹嘛非去日本鬼子的地方?小日本奸淫擄劫殺人放火,小心你的小命!所以當火車停到那個黑燈瞎火的小站,阿華臉都白了:「這下死定了。」他喃喃道。

我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但畢竟是第二次來日本了,知道誤投母夜叉黑店的事大抵不至於在這裡發生。跟著稀稀拉拉的旅客下到站台,我心裡就在盤算著:在候車室胡亂對付一夜吧。

這時有個制服男走了過來,黯淡的燈光下,這人個子顯得特別粗壯,面容卻還和善。我忙用日語對他說:「我們是香港遊客。」

這已經用去了我全部日語詞庫的五分之一,下面那句「候車室在哪裡?」就只好用英語說。

對方臉上出現了可以看作是笑容的表情,他一邊搖頭,一邊用英語單字加上身體語言表達出了如下意思:「候車室,不好。酒店,走路,二十分鐘。」

他指點著車站外面某一方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除了一片黑暗,甚麼也看不到。阿華在旁邊直捅我的腰,低語:「要走二十分鐘!這麼黑!」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叫我別聽這日本鬼子的話,謹防裡面有陰謀詭計。雖說我來日本這兩天的經歷讓我相信這名制服男不會是劫匪的內應,心中也不免忐忑起來。

就在這時我看到了不遠處的一點燈光,確切地說,是一片光暈衍化在一面格子小窗裡。在這靜靜的黑夜裡,那淡黃色的光色顯得十分祥和安謚,是一種居家的感覺。剎那間我就決定了,過去看看。

開門的是位老者,稀疏的頭髮全白了,盯著我們看的目光裡有幾分疑惑,但臉上洋溢著笑容。那是一種一看就令人安心的厚道笑容。我便將我剛才用過了一次的那句日語又用一次,然後像幼兒園小朋友般將兩手合攏放在臉側,連日語帶英語地解說這一姿勢:「睡覺,好?還是不好?謝謝!」這又用去了我五分之三的日語。

誰知老人立即將門敞開,將身子讓到一邊,對我們作出請進的姿勢。於是我看見了他身後那位同是滿頭白髮滿臉笑容的老太太,在向我們靜靜躬身致意。

兩分鐘之後,我們已經在那小小廳房裡,跟這對老夫妻家人般地盤腿圍坐在一張小方桌旁,展開了友好會談。

現在我知道,老人會一點英文,還會幾句中文,最妙的是,他看得慬漢字,於是我們借助著紙筆,一時英文一時中文,輔之以身體語言,互相之間很快便達至基本了解。

老先生今年八十五歲了,他太太也已年過八十。他以前是公司職員,現在退休和老伴一起在這個家鄉小鎮安度晚年。為何會說幾句中文呢?因為他年輕時到過中國。說到這裡,老先生站了起來,對著我們深深一鞠躬,口中用中文道:「對不起。」

我也趕緊站起來向他鞠躬回禮。阿華本來一直默默無言地充當旁聽者,但臉上那副戒備神色已然換上友好微笑。見我如此這般,也爬起來跟著鞠躬。不過對這一情況我們完全沒有準備,所以一時找不出回應的話,只是表示禮貌地隨著對方鞠躬如儀。

這時那一直沉默微笑的老太太發言了:「吃飯?吃飯?」

她說的是日語,但我一下就聽慬了,這不止是因為她將兩手抬到嘴邊比劃出吃飯的手勢,更因為那句日語我在內地抗日電影裡早已耳熟能詳,只不過她的語氣表情跟電影裡日本鬼子天差地別。

見我們搖頭,二老便告訴我們:對面有一家居酒屋,此時也許還沒打烊,「快去!快去!」他二人一齊道。

那是一間只有三四張桌子的小店。我們過去時門已關上,畢竟已經快十點了。然而年青的老闆聽我把那句萬能日語又說了一遍之後,立即請我們進去。他看去三十歲出頭,英文水準跟剛才那車站制服男差不多。不過他手機上裝有詞霸一類的玩意。這讓我們溝通順暢。對着老闆那一口熱情卻結巴的日式英文,就連從不肯開口說英文的阿華也自信爆棚,加入了談話。

大家嘰哩哇拉不一會兒就達至互相理解。一張桌子很快被一盤盤美味佳肴擺滿,牛肉面、醬烤饅魚、三文魚壽司、炸豆腐、炸蝦天婦羅,還有一個日式海鮮小火鍋,看到那隻在小電爐上冒出騰騰熱氣的精緻小鍋,我才感覺到已經是深秋了,身上微微的寒意在那桌熱熱鬧鬧的食物香氣環繞下,化作的那種感覺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溫暖。

猜猜這桌美食多少錢?當我看到老闆放在鋥亮的小碟裡找給我們的五百日元時,我驚呆了,才一千五百日元?

「招待你們很高興!」老闆鞠著躬,還把一本小冊子塞到我手裡。他說這是一本伊勢神宮旅遊手冊。是一位客人留在這裡的,希望對我們明天的旅遊有點幫助。

回到老夫妻家裡已經十一點了,他們還都沒睡。一見我們進門,老先生就站起來說:「睡房準備好了,洗浴也準備好了。」

老太太就把我們領到浴室邊,指著裡面的淋浴和一隻冒著蒸氣的大木桶探問:「西式?日式?」

別這麼快感動哦,我還沒有說到高潮呢。高潮是第二天清早四點鐘,老太太來敲我們房門把我們叫醒,看到那一桌豐盛的早餐,我和旅伴不禁面面相覷,淚奔啦!昨天談話中,我透露出我們今天要去趕五點鐘的頭班火車,以保證參觀完神宮能趕上傍晚回大阪的火車,他們就把那話放在了心上,竟然一大早起身作出這麼講究的早餐。

在門口靜謚的燈光中,我對着二老連連吐出我的第五句日語:「再見!再見!」並一再鞠躬,這輩子都沒有鞠過這麼到位的躬。

阿華這時終於表現出了他的機智和文學青年本色:「再見!再見!」他用英文補充道,他是讀過辛笛《再見藍馬店》那首詩的,深諳結尾那個名句的深義:「再見,就是祝福的意思。」

圖一 高松火車站表演唱歌的小女生。 圖二 火車上看到的瀨戶內海。圖三 島在虛無縹緲間。圖四 疫情剛一過我就去了奈良看鹿。

【演講公告】2025.11.25成功大學藝術研究所陳佳彬副教授演講,歡迎同學踴躍參加!

楊雅儒老師邀請成功大學藝術研究所陳佳彬副教授,到所上舉行一場專題演講。歡迎同學踴躍前往聆聽!

講題:當人文遇上機器:AI如何重構文獻閱讀與知識生產

講者:陳佳彬(成功大學藝術研究所副教授兼藝術中心研策長)

主持:楊雅儒(臺灣大學臺灣文學研究所副教授)

時間:2025年11月25日(二)13:20-15:30

地點:臺文所人文館532教室

瞧瞧川普這28點協議裡美國簡直吃乾抹淨烏克蘭未來的重建與礦業開發。這跟加薩22點和平協議由美國主導重建工程一樣。

對於烏克蘭,美俄就是一個要領土,一個要建設所有生意。在加薩走廊,以色列就是要領土。美國要重建的工程總包。

然後額外紅利是川普的2026年諾貝爾和平獎角逐。

我簡直要吐了。美俄當初是《布達佩斯備忘錄》的簽署國。備忘錄怎麼寫的:

簽訂時間: 1994年12月。

協議內容:

烏克蘭同意放棄核武器,並將戰略核武器移交給俄羅斯。

美國、俄羅斯、英國作為擔保方,承諾尊重烏克蘭的主權和領土完整。

當年的《布達佩斯備忘錄》現今就是個屁。未來28點協議也會是屁。就像加薩22點協議才簽完,以色列有停止砲轟加薩嗎?

台灣居然還有一堆瞎了眼的人給川普讚聲。渾然忘記當初怎麼警戒自己的:今日烏克蘭,明日台灣。

⋯⋯⋯⋯⋯⋯⋯⋯⋯⋯⋯⋯⋯⋯⋯⋯⋯

烏克蘭28點和平協議裡關於重建的利益分配詳見第13點,分豬肉都沒這麼難看。

13. 針對烏克蘭的強有力全球重建一攬子計劃,包括但不限於: a. 設立烏克蘭發展基金,投資於高增長產業,包括技術、數據中心和人工智能領域。 b. 美國將與烏克蘭合作,共同恢復、發展、現代化和運營烏克蘭的天然氣基礎設施,包括其管道和儲存設施。 c. 共同努力重建受戰爭影響的地區,以恢復、重建和現代化城市和居民區。 d. 基礎設施開發。 e. 礦物和自然資源開採。 f. 世界銀行將制定一個特別融資一攬子計劃,為加速這些努力提供資金。

(以上所謂的「共同」就是美國包辦啦~~烏克蘭哪來的錢?)

2025年11月21日 星期五

莫非大學已死?AI國防軟件巨頭 4.2萬月薪聘高中生「學徒」!官方專頁明言「毋需背負債務及接受洗腦」【 @businessfocus.io 】

矽谷最神秘數據巨頭、以服務美國軍方著稱的Palantir及其創辦人 Alex Karp,正發動一場顛覆傳統的「人才培育計劃」。Karp 公開宣稱:「你在學校和大學學到關於世界如何運作的一切,在智識(intellectually)上都是錯誤的。」這不僅是一句挑釁性言論,更是一個冰冷的市場信號:傳統的「大學學歷」與「通才」價值,正受到根本性質疑。

Palantir 近年積極推行其「精英獎學金」計畫(The Meritocracy Fellowship)。與傳統實習不同,此計劃的條款極為激進:它為部分學員提供每月高達 5,400 美元(約 42,000 港元)的津貼,而最關鍵的申請條件之一,是要求申請人「目前不能正於大學就讀」。

這無疑是對高等教育體系的正面挑戰。一家頂尖科技公司,為何願意支付高額津貼,去吸引那些「沒有」或「放棄」大學學歷的人?這場看似不合邏輯的豪賭背後,隱藏著一個已然發生的殘酷真相,背後唯一的推手,就是人工智能。過去一世紀,大學的核心商業模式之一,便是批量生產「中產階級通才」,這些畢業生涉獵廣泛,能處理基礎研究、行政文案與數據整理。然而,生成式 AI 的降臨,徹底摧毀了這個模式,因為 AI 本身就是「史上最強的通才」,它在撰寫報告、分析數據、編寫基礎代碼方面的效率、速度和成本,均已超越初級的人類通才。這就導致了「初級通才」的經濟價值迅速遞減。

因此,Palantir 這類企業當前真正渴求的,是 AI 無法訓練、大學亦難以教授的「極端專才」(Deep Specialist),他們具備極致的深度、獨創性與解決複雜工程問題的能力,而「學徒制」正是培養這種人才的最高效途徑。Palantir 的逆向招聘 ,實質上是對未來勞動力市場的精準預判,當AI完成「超級通才」的基建時,大學沿用百年的「通才認證」價值便會迅速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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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能寺之變的拼圖 >廖美

發生於1582年6月2日的「本能寺之變」,即織田信長被明智光秀刺殺的事件,常被認為日本歷史重大的未解之謎之一。

昨天(11/21)因東京大學專研日本中世史的村井祐樹教授公布一份豐臣秀吉(當時仍被稱為「羽柴秀吉」) 寫於「本能寺之變」隔天的「起請文*」,引發網上熱烈討論 (見附上 NHK 新聞報導)。

公布文書的內容,旨在承諾敵對方毛利氏的女婿上原元将,如果他投靠織田氏,將賜予他備後國 (今廣島縣) 並視情況而定的備中國 (今岡山縣) 部分地區。

這份起請文由東大史料編纂所於今年 10 月透過網路拍賣購得。文件發布後,引發重新思索「本能寺之變」除了明智光秀之外,幕後是否有其他勢力主導,尤其「豐臣秀吉是幕後主使」的說法屢見不鮮。

其實,此份文件能否成為歷史的佐證,首先需判斷文件的可信度,包括檢視紙張品質、墨跡、筆法、簽名、年代用詞、並與其他文獻進行對比 (比如筆跡是否一致)。就算文件信實可靠,除非有更多交叉旁證,單憑一份文件,並不容易讓秀吉擺脫幕後黑手論。

倒是,我們從文件看到不同時代的「訊息差」,在織田信長已去世的隔天,豐臣秀吉還仗著織田信長的權威,透過提供地方權貴直接的相關利益,鼓勵他們倒戈。這多少表明,所有軍事行動都伴隨一些非軍事行動的政治行為;上述「起請文」的誓約允諾,就是一例。

另外,這份文件也為本能寺事變當下,織田軍在日本各地的勢力虛實,加重了彩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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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稱「誓約狀」,是一種向神明和佛陀發誓的文件。在戰國時代,它被廣泛用作承諾獎賞和結盟的文書。

以為今年都要在各版本的百年孤寂中度過了。

首先看的是小時候入手的楊耐冬的志文版。

許多年後,

當我再面對楊先生設定的一再輪迴的人名,

我便會想起年輕時一面臭罵,

一面假道學地看不下去的幼稚日子。

當那些因為人名而混亂的感覺再達一次新高峰,

我忍不住(一本書要買幾版啊?謝謝你喔!)

拿起正式授權繁中新譯版比對。

啊!敏隆講座中的講者們也走過和我一樣的路:

楊版一再輪迴但名同譯異的名字記不住,

新版詳盡冗長忠於原字的譯名

一樣記不住。

原來那就是賈西亞馬奎斯的詭計。

就是要你記不住,不然咧?

馬里翁的力學不是也這樣寫的嗎?

也因為翻看了新版,

對人名以外的問題頭更大了。

且看楊耐冬版的和新版的這一段

楊:

蒙卡達將軍站起來,用衣襟襬角擦拭他牛角鏡架的厚鏡片,「大概吧,」他說,「而我所憂心的不是你要槍斃我,因為,畢竟我們這種人被槍斃也算是自然死亡。」他把眼鏡放在床上,脫下手錶和鍊子,「我所憂心的,是你這麼恨軍方,拼命對抗他們,整天在為他們傷腦筋,到頭來你是跟他們一樣糟糕。人生的理想是不值得這樣卑鄙地去追求的。」

葉:

蒙卡達將軍支起身子,拿起襯衫下襬擦拭他那副玳瑁眼鏡框的厚鏡片。「或許吧。」他說。「可是我不擔心被你槍決,總之,像我這樣的人認為這只是一般的死亡。」他把眼鏡放到床上,拿下鏈錶。「我擔心的是,」他繼續說。「這樣憎恨軍人,這樣攻擊他們,這樣想著他們,最後你會變成跟他們一樣。人生沒有這樣值得人痛恨到底的事。」

直率點說,『人生沒有這樣值得人痛恨到底的事』,我不知道翻譯的「信」度有沒有比較好;但我揣測,『人生的理想是不值得這樣卑鄙地去追求的』,比較可能達意,也達義。

而『畢竟我們這種人被槍斃也算是自然死亡』,似乎也比『像我這樣的人認為這只是一般的死亡』像是馬康多男兒會說的話。

如果看完不同譯本,

可能就會有好幾個不同的馬奎斯,

在我書房哼唧著我不懂的西班牙文,

寫著我讀不懂的稿子。

順便比對宋碧雲阿姨版:

蒙卡達將軍站起來,用衣襬去擦他那角質鏡框的厚眼鏡。他說:「也許吧。不過我擔心的倒不是你要槍斃我---對我們這種人來說,槍斃等於是自然死亡。」他把眼鏡放在床上,脫下手錶和鍊子,繼續說:「我擔心的是,你這麼討厭軍方,拚命對抗他們,到頭來你已變成跟他們一樣糟糕了。人生的任何理想都不值得這樣卑鄙去追尋。」

三個版本看完的話,可能我的人生也扭曲了。

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沒骨氣地,

中途開始翻看了萬城目學的《八月的御所球場》。

過去萬城目的書都是量超所值的。

即使是短篇集《恆久神喜劇》或是《悟淨出立》

(啟發鼓舞我挑戰用短篇拼成長篇的高難度寫作)

也都收了很足量的文字。

但八月的御所球場是來騙錢的嗎?如此之短。

卻又奪下一座直木獎。

難道連日本文學獎評審的閱讀耐力也抖音化了嗎?

不過,啊!夾在百年的閱讀當中,

十二月的高校驛傳,或是八月的御所選手權,

都像一陣醒腦的輕風。

是時候。

重要的是,

哥倫比亞的鬼,和京都的鬼,在我心中交會了。

考慮萬城目的寫法,特別是《十二月的都大路緃貫記》,

鬼出現了,人看到了,再來呢?

再來沒有了。

這種不負責任的寫法,其實才是我對馬奎斯的理解。

馬奎斯說他看了卡夫卡的變形記,

忽然覺得他一定要把祖母講的故事寫出來。

我主觀的認為:

馬奎斯不是覺得心裡有一個構思布局,

要假借祖母的故事以魔幻寫實的手法呈現自己的構思;

而是:他覺得祖母的故事如果一一記下,

本身就具有完整的意象。

讓故事自己走下去,只要努力講得好,布局自然會出來。

萬城目讓新選組穿著一般人印象外的黑衣,

在驛傳時出來追殺一番之後,

剩下的故事,就交給千萬從小聽新選組故事的讀者

自己去想像。

他沒有去推一個萬城目版的故事,

卻變成了無限廣大的日本人共用又不同的故事。

但話說回來,馬奎斯是否也能像萬城目那樣寫?

從他在全世界受歡迎和重視的程度來看,

我反而覺得馬奎斯其實做不到萬城目的那種境界。

不是馬奎斯個人的境界不及萬城目的境界,

而是馬奎斯的魔幻的性質和東方的鬼不同。

再比較京極夏彥可能更為清楚。

單就推理界本身而言,可能很明顯地,

京極的特點在於直接挑戰

推理不能訴諸鬼神這件事。

但是,放在更寬的領域裡看,

我覺得京極是看穿了

理性主義抬頭之後,西方人是預設

鬼的世界是不講道理的,人才有理性;

但在悲慘的傳統東方,

反而是鬼的世界才講道理;

人的世界裡什麼不合理、不堪的事都可以發生。

他界的一切,都依循不二的道德標準

完善地運行著。

至少,地獄從來沒有一天不嚴格地執行著工作。

那麼,東方的推理為什麼不能訴諸東方的觀點:

只有訴諸鬼神的敘事,才能嚴謹地推理?

因此萬城目可以放著故事給讀者去想,

而讀者會欣賞。

因為他們知道京都的每一個神明、

每一個鬼,是代表什麼價值和什麼行為模式。

不會錯的。

但馬奎斯的鬼和馬奎斯的讀者

應該不行。

所以我們得要仰賴馬奎斯講給我們聽,

細細讀出他的鬼會怎麼走出下一步,

或怎麼輪迴。

馬奎斯看完(萬城目的八月也看完),

應該來看李豐杍木老師的《神話的故鄉》

或搜神記了吧?大概。嗯嗯。

人何寥落。

人何墮落。